
前不久,我带孩子去看望二姐,一进屋,就听见那久违而又熟悉的声音:“咔哒、咔哒……”二姐正在屋子角落的缝纫机前忙碌着。
儿子欢快地叫了声:“二姨,我和妈妈来看你了。”二姐闻声忙站起身来,热情地招呼我们:“小淇来了,二姨怎么没听见你们进屋呢,快坐下歇歇。”
我没有坐,而是径自走到缝纫机前,充满惊喜地对二姐说:“这么多年了,没想到你还保留着这台缝纫机。”“是啊,它跟着我四十年了,都有感情了,刚试了一下,转轮还挺灵活,我现在做梦还是年轻时用它做衣服的情景。”二姐无限感慨。

我仔细端详着这个有年头,有故事的老式牡丹牌缝纫机,轻轻地抚摸着它,时隔四十年,上面的图案仍清晰可见,精美的油漆和印花毫无褪色,机头和机身上的牡丹花栩栩如生。这台缝纫机不仅承载着二姐满满的深情,它还是我青葱岁月的印记。
1982年夏天,二姐听她的伙伴说,国家鼓励年轻人创业,乡政府分期举办裁剪培训班,教年轻人学做衣服。二姐心动了,回家对母亲说,她想去学裁剪。母亲答应了二姐的要求,用辛苦攒下的钱,托在城里上班的大叔买回来一台“牡丹牌”缝纫机。有了缝纫机,二姐的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,她像只快乐的小鸟,围着缝纫机转来转去,我和哥哥更是小心翼翼,不敢摸,不敢碰,生怕弄坏了它。
二姐聪慧灵敏,勤奋好学,很快就在裁剪班脱颖而出。学成归来后,二姐自己开了个缝纫店,给乡亲们做衣服,她还义务办起了培训班,教同龄的小姐妹学做衣服。二姐做的衣服针角细密,熨烫工整,尺寸拿捏得准,穿在身上即美观又合适,再加上价格实惠,很快就在周边村里出了名,慕名而来的顾客络绎不绝。为了照顾路远的顾客,二姐把做好的衣服送到乡驻地的集市上,让顾客赶集时顺便取走,也方便顾客在集市上扯了布料能就近送过来,二姐量好尺寸记下来回家再做。为了让顾客准时拿到衣服,二姐经常加班到深夜。
每逢过年,是二姐做衣服最忙的时候,人们都希望在过年时穿上新衣服,以崭新的面貌迎接新的一年,二姐总是加班加点赶制衣服,但无论多忙,二姐都会抽出时间扯来好看的布料,为我做一身新衣服,保证我穿得漂漂亮亮地过新年。我也更喜欢与二姐腻在一起,做完功课,就在她身边看书,或者帮着做些力所能及的活。
二姐不仅用这台缝纫机做新衣服,还经常用它帮邻居们缝缝补补。那时候,人们生活还不富裕,衣服旧了舍不得扔,经常是一件衣服老大穿完改给老二穿,老二穿完改给老三穿。二姐总是不厌其烦地免费帮她们改。有一次,我放学回家,正碰上邻居大婶拿了几件衣服让二姐改。大婶走后我问二姐:“改旧衣服比做新的都费事,为什么不拒绝呢?”二姐说乡里乡亲的,都不容易,自己紧紧手就赶出来了。二姐的精湛手艺和热情服务,为自己赢得了好口碑,也为我和哥哥挣足了学费,改善了我家的生活。

后来,随着社会的发展,人们生活水平不断提高,许多成衣专卖店应时而生,人们穿衣大多买现成品,家庭缝纫机的作用变得可有可无,二姐的脚踏缝纫机也失去了往日的风光。
如今,随着网络的发达,人们穿衣更方便了,可以去实体店买,也可以网购,很少有人再做衣服穿,二姐的裁缝店也改成了窗帘店,二姐又配备了新的电动逢纫机,为顾客做漂亮的窗帘,省时又省力,脚踏逢纫机被闲置在角落里。
四十年过去了,经常有小贩欲高价回收这台缝纫机,可是二姐舍不得卖,仍把它保养得一尘不染,完好如初。
这台缝纫机浸润了二姐太多的汗水,镌刻着她青春的记忆。同时,也承载着我和二姐的深情厚谊,承载着我们一家的过往和那个时代的故事。它是二姐追求幸福美好生活的见证,是农村人勤劳致富的见证,更是我们国家翻天覆地变化的见证。
作者:陈祥美,临沂市作家协会会员,平邑县作家协会理事,平邑县心理医院副主任护师,热爱本职工作,业余爱好文学,多次在县征文中获奖,作品《转变》获山东省卫健委健康扶贫征文一等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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留住乡愁乡情 助力乡村振兴 平邑县作家协会“百佳乐土产杯”散文诗歌比赛征文系列文章之三十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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